不完美
@Bball 说好的这篇。请不要打我。我喜欢把这篇想象成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撑过这几分钟就能修成正果。不论如何想象，这篇的情感冲击力一直让我很赞叹。
生日快乐，陪你过第二个生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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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
by Louise Lux
原文：Imperfection
配对：5/8
分级：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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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双双醒来有那么一会儿了：
“悟净，我什么也看不见。说句话。”
“嗯嗯，我在呢。”他哑声道，“谁把灯熄了？”
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相触，以令人疼痛的力道交缠在一起。悟净能感觉到八戒离得很近。
“我受伤了。”八戒说。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一丝可怖的潮湿感，就好像喉咙里堵着液体。悟净的心跳声震得反胃，尽管他好像是平躺在冰冷的石砖上，他的头却止不住晕眩，像在一圈圈高速旋转。透过黑暗他能看到悟空和三藏，还有你健一甩向他们的那个奇怪的法术。八戒冲过去保护他们，而悟净又跳上前去保护他。囚室的厚重铁门，而他们倒在地上，流着血。
八戒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怎么样，悟净？”
“啊，感觉身体上不该打洞的地方多了几个洞。你——你有多糟？”
“哦，非常糟。”八戒听上去很失落，就好像他一时无法理解这就是一切结束的方式了。或者理解得太透彻但拒绝去接受。
他们在静默中躺了几分钟，悟净感觉到八戒在打寒战。战栗沿着悟净的上臂传递而来，像一股电流忽然点燃了冰冷潮湿的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一道亟待填补的沟堑。突然之间四肢和躯干狂乱地重新排列，直到他们紧紧贴住彼此，喘息着，攀附着。八戒把脸埋进悟净的颈窝里，像困兽一样气喘吁吁。
地板上湿黏的团团霉斑抑或他眼前不停游弋的黑暗中的炫目图形抑或是悄无声息等待在一旁角落里的腐蛆，都无甚紧要。八戒在这里，两人都还在呼吸。八戒的脉搏紧贴着他的跳动，逐渐加速。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悟净明知故问。
八戒的声音，滚烫地埋在他左耳前那一小片肌肤处。悟净感觉恐惧，而八戒只是埋得更深，代替悟净的内心回答。
“是，我觉得是。”
“妈的。”
“你介意吗？”
悟净几乎笑出声来。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呢？不过这倒是非常典型的八戒式言论，仿佛死无异于一次计划失败的郊游，或者八戒方面的一次小小失职：仅需要稍微担忧一下他作为团队医疗的后果。然而都是那个混账和尚的错，不关八戒的事。
他收紧环绕八戒的手臂，尽量在触动疼痛神经之前加深呼吸。调整呼吸冷静他的脑袋，但他依然能听到鲜血震动内耳的声音，与心跳落在同一频率。
“悟净，悟净……”片刻之后，八戒耳语道，像在诵咒。“我很害怕。”
这几个字破碎地落入黑暗罅隙中。
“不管你会去哪里，我也会去同一个地方的。”悟净说，因为此时此刻这就是真的，唯有真话才值得说起。“我有预感。”
八戒的呼吸声落入他耳朵里，他的手臂更紧地勒住悟净的脖子，整个身体从头到脚抵着悟净伸展开来，每一寸都相接。
他吻了吻八戒的头发，潮湿的鬓角那个位置。好一场最后时刻大揭秘，他心想，他发觉八戒竟然能严丝合缝地嵌入他怀抱的每个角落，好似天生就属于那里。他抚摸八戒后颈发际线处的短发，一遍一遍，另一只手绕过八戒腰间，血已经开始浸透的位置。
“我还以为你想死在红绡帐里，”八戒玩笑道，四肢渐渐松开，愈发沉坠。“美人在怀。”
他的手稍微滑落，立刻摸索着回到悟净颈间。
“这样更好。”悟净说，然后亲吻对方一侧脸颊，尽管以他的角度脖颈和腹部都随之剧烈抽痛。但凡双手能触及的地方，他都用嘴唇探索，描摹着八戒脸孔的弧度。“我真想看看你。”这是他最大的愿望，比什么都想。“八戒……八戒？”
“我想我一直都爱你。”
话音落在耳边，柔软含糊；这样的话应该用如此这般的方式说出来，让你的耳朵尖瘙痒。这样的话语是你一辈子都渴望听到的。时机真糟糕，悟净想。一定有某人在某个地方对着这个笑话发笑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的反应变迟缓了，思维变得沉滞、模糊，他的双臂满怀温热。
悟净抱得更紧了，在同一时间感觉愚蠢而勇敢，被爱而恐怖。犹自挣扎于黑暗。
END